1996.那場雨景

時間:1996.6.2 夜雨景

地點:吉隆坡公園

 

「阿威!準備好了沒?」我有點無奈的聲音。

「導演!好是好了可是我擔心水力不足,我們只有兩台噴水馬達…」

「…..」我站在原地心裡想著,我帶著一班手足,一班肯為電視劇付出真心的夥伴打拼著,卻碰上省錢的老闆…唉!

「好!不管了!機器準備..Rolling….」我喊著。

「現場安靜..5..4..3..2….」副導有力的讀秒。

我盯著Monitor看著演員賣力的演著,可是就是覺得不踏實,

副導阿秋側著頭看著我,我知道這場雨下的太假了…。

「Cut!」一聲令下,演員停止了動作,現場安靜無聲。

「阿威!水力最大了嗎?」我忍不住再問了一次。

「導演!開到最大了馬達有點無力!」阿威也用力的回答著我。

「導演,不如我們把鏡頭卡緊一點,好避一點也許這樣比較好處理吧!」副導阿秋說著,我看著他許久…。

「阿秋!導演如果要這樣的鏡頭,就不用煩惱這麼久了,你跟他那麼久還不明白嗎?」攝影師南哥說著。

我看著南哥,阿秋也明白主意出錯了。

「導演,不如噴水的位置換成一前一後,我鏡頭仰拍讓鏡頭中點水,你覺得如何?」南哥把鏡位調整後示意我看。

我看著Monitor,阿威噴灑著雨水,我想了想點點頭但我皺著眉頭。

「導演!不必擔心機器淋溼,機器的問題留給我就行了。」南哥眨了眼。

「好!來吧!機器準備..Rolling….」我拍著手。

「演員就定位…水機噴灑…水機噴灑…」阿秋喊了幾次,就是不見雨水下來。

「Cut!怎麼了?」我皺著眉。

「水機出問題了!水打不出來!」阿威緊張的說。

「你去那借的爛機器,你沒檢查過嗎?你是怎麼辦事的…你..」當我的脾氣就要發作的時候….。

「導演!我好像聽到雨聲!」阿秋說著。

我停止說話仔細聽著,的確是雨聲,可是就沒見雨飄下來。

我環顧了四周,就在我後方一叢小樹林的後頭傳來了雨聲,隱約中我也看見了強烈的光線。

副導和幾個工作人員跑了過去,我也跟了過去一瞧究竟。越過了小樹林出現在眼前的是..

七、八部的消防車強力的水柱噴向天空,雨點真實的淋在我的頭上,再仔細看著前方,

約有六、七十個的工作人員忙碌著,

我…我碰上了拍攝電影的團隊,他們也是一場雨景的戲,但!我們命運卻不同。

當我回神看見站在我身旁的副導、攝影師、演員、道具師...這一班工作人員,

他們羨慕的眼神中又帶著落寞,那種感覺有點心痛又無能為力,深深刺痛著我。

大夥站在那裡足足有十多分鐘,還是南哥拍了我的肩膀我才恍然驚醒。

「好了!我們這場戲還沒拍完呢?大夥回去工作了。」南哥吆喝大家。

大夥兒似乎拖著不情願的腳步往回走,一路上大夥兒都靜靜不語若有所思。

回到現場我坐了下來,重新整理思緒準備拍完這場戲。

「阿秋!現場準備一下!好了就來!」我喊著卻沒聽見回答。

「阿秋!阿秋!阿秋跑去哪裡了?有誰看見他?

阿威!看看水機弄好沒?阿威!」我又叫著卻不見回答,我的情緒又要來了…

就在這時候豆大的雨點落了下來,遠遠見著阿秋跟阿威狂跑過來,

口中唸唸有詞「導…演..十分鐘…十分鐘..他們給我們十分鐘..消…防車..噴水過來了….。」

阿秋、阿威上氣不接下氣說著,我起身大喊「演員就定位…機器準備… Rolling…來!5…4…3…2….Ation!..」

我看著Monitor裡真實的雨點,演員們精準的走位和演出,南哥穩重的掌鏡,和身後還在喘著的阿秋、阿威..

1996年這場雨景…

我想..

想忘也難了…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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